127例古基因组揭示青藏高原“幽灵祖先”与南亚语系族群遗传起源｜封面科考队

封面新闻记者 谭羽清(tányǔqīng) 青藏高原人群(rénqún)的(de)遗传起源(qǐyuán)一直是学界关注的热点，其中“幽灵祖先”的存在长期以来缺乏直接来源的代表性人群。此外，南亚语系族群的起源和(hé)扩散模式也一直存在争议。最新研究为这两个问题提供了突破性答案。 北京时间5月30日，国际学术期刊《科学（ Science）》 发表了(le)一项作为亮点文章推荐的研究。该研究由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（以下简称“古脊椎所”）付巧妹研究团队和(hé)云南(yúnnán)省文物考古(kǎogǔ)研究所，联合四川大学、兰州大学、西北大学等机构历经9年共同完成。在研究中，科学家团队成功捕获(bǔhuò)和测序(cèxù)了来自17个遗址的127例距今7,100年以来的云南古代人类基因组。 本研究(yánjiū)不仅填补(tiánbǔ)了东亚(dōngyà)和(hé)东南亚史前人群遗传数据的关键空白，更是首次从遗传学角度精准识别了青藏高原的“幽灵祖先”之一，同时揭示了南亚语系人群的遗传起源，并深入探讨了云南作为多元人群交流枢纽的关键作用。 7,100年前遗址个体(gètǐ)解码青藏高原“幽灵祖先”之谜 青藏高原人群(rénqún)的(de)遗传结构一直存在未解之谜。根据本团队此前发表的研究成果，自距今5,100年前(niánqián)至今，青藏高原人群的遗传成分约80%源自9500年-4000年前的中国北方人群，但剩余的20%来源不明，被学界(xuéjiè)称为(chēngwéi)“幽灵祖先”。这一成分的来源一直未能确定，备受国际关注。 本研究(yánjiū)的重要突破(tūpò)在(zài)于发现了一名距今7,100年(nián)的云南兴义遗址个体“Xingyi_EN”，其基因组中携带了一种此前未被(bèi)识别的、深度分化的亚洲遗传成分。研究团队将其命名为“亚洲基部兴义祖先”。进一步分析发现，这一遗传成分不仅在古代青藏高原人群中有贡献，也(yě)在现代藏族基因组中保留，证明“Xingyi_EN”为代表(dàibiǎo)的古老人群正是此前学界推测但未能精准定位的青藏高原“幽灵祖先”之一。 这一重大发现填补了关于青藏高原早(zǎo)期人群(rénqún)起源的空白，基本厘清了青藏高原人群的遗传(yíchuán)起源问题，拨散了“幽灵祖先(zǔxiān)”的疑云。研究表明，这一“幽灵祖先”至少在距今40,000年前(niánqián)就已从其他(qítā)亚洲人群分化，并在云南地区长期(chángqī)存续，直到至少7,100年前仍有人群携带这一成分(chéngfèn)。另外值得注意的是(shì)，比其早的距今11,000年前的广西隆林个体也含有兴义祖先成分，是兴义祖先成分和古南方成分的混合，但该成分在广西8,000-6000人群急剧下降，且在历史时期人群中已消失，而在青藏高原人群中得以保留，成为其遗传结构的重要组成部分。这一发现不仅为高原人群的来源研究提供了关键线索，也为东亚人群的迁徙和演化过程提供了新的证据(zhèngjù)。 基因组数据研究揭示南亚语系(yǔxì)族群的遗传起源 南亚语系族群，如佤族、布朗族，以及越南、柬埔寨、老挝等地的部分民族主要分布于印度东北部(dōngběibù)、中国南部和(hé)东南亚，其起源及扩散模式长期存在(chángqīcúnzài)争议，尚不(bù)清楚他们的起源地、扩散时间、扩散路径等问题。目前主流假设主要基于语言学推测(tuīcè)，提出(tíchū)了不同的起源地，包括印度东北部、云南三江地区、长江中游地区和湄公河流域，缺乏直接的遗传学证据。 本研究首次通过基因组数据发现，云南(yúnnán)中部(zhōngbù)距今5,500至1,400年的人群，携带一种迄今未被识别的独特东亚(dōngyà)祖源，不同于东亚古北方或古南方人群。研究团队将其命名为“云南中部祖先人群”，并发现这一祖源与当今南亚(nányà)语系人群密切相关，表明云南可能(kěnéng)是南亚语系族群的早期核心区域之一。 科研团队结合考古学、语言学和遗传学证据，研究推测(tuīcè)南亚(nányà)语系族群可能沿红河流域向东南亚扩张。云南中部祖先人群的遗传成分不仅出现在古代东南亚人群中，还在广西(guǎngxī)部分历史(lìshǐ)时期人群中有所体现，很有可能南亚语系人群从云南中部地区(dìqū)沿中国红河流域向东南亚扩张的迁徙模式，而非(fēi)之前认为印度或者东南亚起源。这一发现刷新了南亚语系起源的相关假设，提出云南中部的重要性，并促使学界重新审视南亚语系人群的形成与(yǔ)传播模式。 云南：史前人类多元(duōyuán)交流的遗传枢纽 研究还揭示，早在青铜时代，云南已成为不同族群交流与融合的(de)中心，并展现出高度复杂(fùzá)的人群结构： 云南西部人群以东亚北方祖源为主，与黄河流域农业人群存在遗传联系。相关古代个体分别(fēnbié)来自磨盘(mòpán)山遗址(yízhǐ)、白羊村遗址、高寨(gāozhài)遗址、堆子遗址、红土坡遗址、大墩子遗址、江西坟遗址、江边遗址、腊甸遗址、吉岔遗址。 云南中部以云南中部祖先人群为主，成为南亚语系(yǔxì)族群(zúqún)的重要基因来源。遗址(yízhǐ)包括：兴义遗址、古城村遗址、海宝山遗址、金砂山遗址、金莲山遗址、学山遗址。 云南东部人群兼具东亚南方和云南中部祖先成分(chéngfèn)的混合特征，主要来自(láizì)距今3444-3180年的大阴洞遗址。 此外，兴义(xīngyì)遗址的研究揭示了(le)(le)人群生业模式的演变(yǎnbiàn)。结合同位素研究，该研究发现兴义人群在距今4900年前(niánqián)开始从狩猎(shòuliè)采集向农业(nóngyè)过渡，经历了狩猎采集（7000-5300年前）—采集与农业混合（4900-4300年前）—更集约化的农业（3800-3300年前）的过程。从7100-5500年前观察到的遗传变化(biànhuà)，是狩猎采集者内部的转变。然而，尽管食物(shíwù)结构发生了变化，兴义人群在5500-3300年前的遗传结构保持稳定，说明生计模式的变迁并未伴随外来人群的大规模迁徙，向农业实践的转变并未伴随着祖源成分的变化。 同时(tóngshí)，研究团队通过对云南金莲山遗址（2000-1400年前）和高寨遗址（2500-2100年前）的分析，发现墓葬中的个体(gètǐ)可能跨越三到十代以上的家族(jiāzú)谱系(pǔxì)。这一发现表明，史前云南人群高度重视家族血缘关系，并可能遵循稳定的宗族葬俗。这为古代云南社会组织(zǔzhī)、家庭结构和文化传统提供了重要的遗传学证据，也有助于探讨东亚地区(dōngyàdìqū)早期社会形态的演变。 本研究的发现对理解青藏高原人群来源、南亚语系族群的起源(qǐyuán)以及云南作为人群交流枢纽(shūniǔ)的作用具有里程碑式意义。 本(běn)文章的通讯作者(zuòzhě)和共同(gòngtóng)第一作者为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付巧妹研究员。共同第一作者为原中国科学院古脊椎所博士(bóshì)研究生王恬怡、原中国科学院古脊椎所博士后现为美国里士满大学助理教授Melinda A.Yang、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朱忠华、兰州大学(lánzhōudàxué)马敏敏。